引言:神經退行性疾病的困境與干細胞治療的曙光
神經退行性疾病——包括阿爾茨海默病(AD)、帕金森病(PD)、肌萎縮側索硬化(ALS)等——以神經元進行性喪失為共同特征,導致認知、運動功能的不可逆損傷。隨著全球老齡化加劇,此類疾病負擔日益沉重。以帕金森病為例,全球患者預計2040年將突破1400萬。然而,傳統治療(如AD的膽堿酯酶抑制劑、PD的左旋多巴)僅能暫時緩解癥狀,無法阻斷神經元的持續死亡或實現組織再生,疾病修飾療法(DMTs)的缺失成為臨床最大痛點。
干細胞治療神經退行性疾病的干細胞類型都有哪些?
在這一背景下,干細胞治療憑借其“細胞替代”“神經保護”與“微環境調控”三重機制,成為突破神經修復瓶頸的新希望:
- 替代損傷細胞:分化為多巴胺能神經元、運動神經元等特定類型,直接填補神經元缺失;
- 分泌營養因子:釋放膠質細胞源性神經營養因子(GDNF)、腦源性神經營養因子(BDNF)等,抑制凋亡、促進突觸重建;
- 調節免疫炎癥:重塑病變微環境,減輕神經炎癥與氧化應激。
近年來,干細胞領域的技術迭代與臨床轉化加速推進。2025年《自然》期刊同期發表的兩項里程碑試驗證實,人誘導多能干細胞(iPSC)與人胚胎干細胞(hESC)衍生的多巴胺能前體細胞移植治療帕金森病,不僅安全性良好,且顯著提升患者運動功能,標志著干細胞治療從實驗室邁向臨床的關鍵跨越。
當前應用于神經退行性治療的干細胞,已從早期的胚胎干細胞拓展至9大類型,各具獨特優勢與挑戰。

一、神經干細胞(NSC)——多向分化的原位修復者
神經干細胞主要存在于胎兒期(人9.5-12周胎腦),可分化為神經元、星形膠質細胞和少突膠質細胞(圖1),其快速增殖特性賦予其治療潛力。在神經退行性疾病模型中:
- 多發性硬化(MS):重建髓鞘并分泌修復性細胞因子;
- 脊髓損傷(SCI):雖不能直接修復損傷,但通過分泌神經營養因子減輕炎癥;
- 漸凍癥(ALS):人NSC移植延緩SOD1大鼠發病并延長壽命;
- 腦缺血:遷移分化促進功能恢復。

核心機制:病理依賴性作用(替代損傷細胞或神經保護)。
二、間充質干細胞(MSC)——免疫調控的支援者
MSC可從成體組織(脂肪/骨髓)及胎兒附屬物(臍帶血/胎盤)獲取,特征性表達 CD29/CD44/CD73/CD90/CD105,缺失免疫原性標志物(CD14/CD45/HLA-DR)。其局限性在于增殖分化能力隨傳代下降,且在神經系統中主要發揮免疫調節而非細胞替代作用:
脊髓損傷:利用抗氧化和神經營養特性部分保存組織、恢復運動功能。
MS/ALS:通過抑制神經炎癥改善病程;
三、胚胎干細胞(ESC)——全能分化的奠基者
胚胎干細胞(ESC)的治療潛力與機制
ESC因其無限增殖能力(維持高端粒酶活性與正常細胞周期)和多向分化潛能,自20世紀80年代起成為神經修復的核心工具。研究表明,ESC移植可有效改善神經退行性疾病模型:
帕金森病(PD):移植至PD大鼠紋狀體的未分化小鼠ESC分化為多巴胺能神經元,顯著改善運動功能;靈長類ESC在PD猴模型中亦生成酪氨酸羥化酶(TH?)神經元并逆轉行為缺陷。
脊髓損傷(SCI):未分化ESC通過分泌營養因子減輕炎癥、保護髓鞘;而預分化為少突膠質前體細胞的ESC則直接促進軸突髓鞘再生。
腦缺血模型:視黃酸預處理的ESC移植增強神經功能恢復。
四、誘導多能干細胞(iPSC)——倫理困境的破局者
iPSC的技術突破與風險管控
iPSC通過重編程體細胞(引入Klf4/c-Myc/Sox2/Oct3/4)獲得類胚胎干細胞特性,規避了ESC的倫理爭議,但面臨致瘤性挑戰:
治療效能:
- PD大鼠模型中,人iPSC分化的多巴胺能祖細胞成功整合入腦實質,改善運動功能(圖2);
- 脊髓損傷小鼠經神經譜系分化的iPSC移植后運動功能恢復;
- 腦缺血治療中,纖維蛋白膠支持的iPSC衍生神經元/星形膠質細胞顯著縮小梗死面積、抑制炎癥。
風險控制:
- 熒光激活分選(FACS)可剔除巢蛋白(Nestin?)腫瘤樣細胞;
- 關鍵局限:iPSC衍生的DA神經元成熟度低于ESC來源,且體內發育速度過快可能影響整合精度。
核心對比:ESC分化能力更強,但受限于倫理;iPSC支持個體化治療,需嚴格優化分化方案與腫瘤風險監控。

總結對比
| 干細胞類型 | 核心優勢 | 神經治療機制 | 主要局限 |
|---|---|---|---|
| NSC | 定向神經分化 | 替代損傷細胞+神經保護 | 來源有限 |
| MSC | 低免疫原性+易獲取 | 免疫調節+抗氧化 | 神經分化能力弱 |
| ESC | 全能分化+高效增殖 | 細胞替代+營養支持 | 倫理爭議+致瘤性 |
| iPSC | 自體移植+無倫理沖突 | 個體化細胞替代 | 致瘤風險+分化效率不穩定 |
五、臍帶血干細胞(UCB-SC)的特性與應用
臍帶血干細胞具有低免疫原性、易獲取且成本低廉的優勢,其成分包含約1%的未成熟淋巴細胞與單核細胞(具內皮/造血祖細胞標志),可雙向分化為造血及非造血細胞。雖臍帶血來源的間充質干細胞(MSC)增殖能力強,但分化譜系受限(如難成脂細胞);而其中CD34?內皮祖細胞能促進神經發生與血管生成,甚至輔助胚胎干細胞形成。因其可向神經膠質/神經元樣細胞分化,被視為神經退行性疾病(ND)的潛在療法。
六、神經祖細胞(NP)的內源性修復潛力
神經祖細胞存在于腦室生發層,具有增殖及定向分化為特定神經細胞的能力。成年哺乳動物(嚙齒類、靈長類及人類)腦室的星形膠質細胞可轉化為NP細胞,提示內源性神經修復可能。然而,NP細胞的遷移與整合能力受物種和細胞系差異影響,導致其移植效果不穩定,這限制了其在再生醫學中的標準化應用。
七、子宮內膜再生細胞(ERC)的安全性與多能性
子宮內膜再生細胞屬間充質樣干細胞,可從經血中非侵入性提取,具有高效增殖能力且無致瘤風險。其核心優勢在于:
- 跨胚層分化潛能(內/中/外胚層組織);
- 強免疫調節特性,支持同種異體移植;
- 在肢體缺血及心梗模型中證實治療效益,為神經修復提供新型細胞來源。
八、造血干細胞(HSC)的發育機制與神經關聯
造血干細胞經歷多階段胚胎發育:中胚層前體需在特定微環境中完成自我更新與成熟,形成功能性HSC池。體外擴增HSC需精準模擬其發育微環境。外周血與骨髓中的循環HSC可能通過調節免疫反應參與神經退行性疾病(尤其伴自身免疫機制者),但其分化為神經細胞的能力尚未明確,現階段臨床價值集中于免疫調控領域。
九、脂肪來源干細胞(ADSC)的技術優勢與神經局限
脂肪來源基質細胞/干細胞(ADSC)作為易獲取、增殖快的間充質細胞源,可分化為脂肪、骨、軟骨及肌肉等中胚層組織,且適用于自體移植規避排斥風險。然而,其跨胚層(尤其神經譜系)分化證據薄弱,在神經退行性疾病動物模型中亦未展現明確治療效益,現階段主要應用于中胚層組織修復而非神經再生。
結語:從實驗室到臨床——干細胞療法的希望與挑戰
干細胞治療神經退行性疾病的探索,標志著再生醫學向攻克“神經修復不可能三角”(替代、再生、功能整合)邁出了關鍵一步。當前的研究已勾勒出四大核心細胞類型的治療版圖:
- 多能干細胞(PSCs):以胚胎干細胞(ESCs)和誘導多能干細胞(iPSCs)為代表,憑借全能分化能力成為細胞替代的主力軍。2025年《自然》期刊發表的帕金森病臨床試驗證實,iPSC與ESC衍生的多巴胺能神經元移植可安全重建運動功能,為臨床轉化掃除了致瘤性疑慮;
- 間充質干細胞(MSCs):依托強免疫調節與神經營養分泌,在阿爾茨海默病、多發性硬化等疾病中通過改善微環境延緩神經退變,臍帶來源MSCs更成為標準化治療的優選;
- 神經干細胞(NSCs):兼具原位整合與多向分化潛能,在脊髓損傷和腦卒中模型中通過替代神經元與促進髓鞘再生實現功能重建;
- 創新細胞資源:如子宮內膜再生細胞(ERCs)的無創獲取、臍血干細胞的低免疫原性,為個體化治療提供了更多選擇。
然而,臨床落地仍面臨三重挑戰:
- 安全性瓶頸:iPSC的致瘤風險、ESC的倫理爭議,以及移植后細胞在衰老微環境中的低存活率;
- 技術標準化困境:干細胞分化的批次差異、給藥途徑(如腦內注射vs無創鼻黏膜遞送)的優化亟待突破;
機制認知鴻溝:移植細胞與宿主神經環路的電生理整合效率、免疫排斥的長期調控仍不明確。
未來方向已現端倪:
- 技術融合:干細胞搭載納米載體(如工程化外泌體)可穿透血腦屏障,提升藥物腦內濃度3-5倍;
- 策略升級:“R3范式”(Rejuvenation/Regeneration/Replacement)通過部分重編程逆轉細胞衰老,聯合基因編輯修正致病突變;
- 個體化醫療:自體iPSC庫構建結合AI分型技術,將實現“量體裁衣”式的神經修復方案。
正如2025年清華大學國際會議所展望:當干細胞治療與基因編輯、微環境重塑技術深度協同,人類終將跨越神經再生的最后屏障,讓退行的大腦重獲新生。這條路雖遠,但每一步都在靠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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